岂曰无衣

岂曰无衣？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，修我戈矛。与子同仇。
岂曰无衣？与子同泽。王于兴师，修我矛戟。与子偕作。
岂曰无衣？与子同裳。王于兴师，修我甲兵。与子偕行。
—— 《诗经·秦风·无衣》 ──

人類最初的衣服，是無花果樹葉編成的裙子。亞當和夏娃吃了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，眼睛就明亮了，或者按照直白的希伯來文，眼睛被打開了，既然眼睛開啟了，就發現說，自己是赤身露體。周圍所有蹦蹦跳跳飛來飛去的動物沒有一樣是有衣服的，也都是赤身露體的，為何這兩個人會覺得赤身露體需要衣服呢。說明人起了變化，眼睛有什麼被打開了，才會讓人覺得赤露是羞恥的。在這一個階段，人有了赤身露體的認知，也知道了什麼叫羞恥──他們將這身體看為羞恥，而這身體本來是按著神的形象所造的。這證明說，人已經不是滿了榮耀、可以彰顯的存在了，人與人之間不再是“成為一體”，“並不羞恥”，而是互相推諉，大開爭競嫉妒仇恨之端，稍後的將來，他們雖然憑著肉體的本能成為一體，以為能得著，卻發現不過是虛空，並且他們的第二代，就從仇恨之心，引出兇殺之行。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問題，關乎的是恥。能分辨善惡，人類顯然是把自己，當作是惡了。

然而接下來，天起了涼風，耶和華在園中行走的聲音，讓人覺得不能出現在神的面前。於是他們穿著剛剛做好的衣服，躲在樹木中，“躲避耶和華神的面”。看哪，他們的衣服不能幫助他們遮蓋他們的過犯，也不能叫他們心中的懼怕消散。“你吃的日子必定死”，我們今天的人，不知道當時他們是怎麼理解死的。然而我們想象，對沒有經歷過生死離別的孩子講，吃了這物會死，他並沒有概念。他們吃了，確乎是死了，他們與神隔絕，並非神讓他們一口下去就回歸塵土，而是他們一吃下去，就想起神說的，必要滅亡，於是他們不敢見到神，逐漸忘記那一位說這話的神，以暫時逃避，正如今天的日子。神宣判，并將他們趕出了園子，卻為他們預備了皮子作為衣服，原文的字義傾向是一種外套。

事情就是這麼簡短，然而我們要想一個直白的問題，人現在為什麼要穿衣服。

聖經告訴我們說，人穿衣服不是因為冷，不是因為要花枝招展，也不是因為要顯擺地位，乃是因為羞恥。神造人的時候，原不是造人附送衣服，而是人犯罪之後，自己覺得需要。人認識到了自己的羞恥，乃是自己的身體，雖然這是神榮耀的創造，但人因著自己的罪惡，不得不藏起來不讓人看到，免得暴露自己。這就是罪在人心裡，在人與人之間造成的影響，叫人顧忌他人的看法，會有覺得羞恥的時候。人與人之間，總有隔閡的存在，“成為一體”依然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。解決羞恥的辦法，就是衣服，於是人自己做了無花果樹葉的衣服，但這衣服並不牢靠，不能持久。相對來說皮子的衣服更加好一些。有了衣服，人可以站立在人的面前。

然而衣服並不能解決罪的問題，罪惡是與神相對，由神判決的，而依據就是神的話，包括人的是非之心、以及律法。神說的不可吃，人吃了，就是罪惡。人心里有個良心，良心說不的事情，就是罪惡。神對摩西頒布的律法和規條，干犯了就是罪惡。人和神不能親密溝通，就是有罪的表現，何況根本不認識神的人了。人類要到神的面前去，被神嚴密地阻止了──人要留在伊甸園里，神將他們趕出去；人要回伊甸園，神設立基路伯看守。神給人最後的一個希望，就是皮衣。

皮衣和葉衣的區別，就是有無流血犧牲。因此亞伯牧羊（不是為了吃，你們就知道吃），該隱種地的時候，一個解決的是人類精神的需要──人與人的關係乃至人與神的關係，一個解決的是糊口和肚腹。因此亞伯獻上頭生的羊羔和脂油，得蒙神的悅納。這裡就給我們看見一個神喜悅的傾向，神不喜悅勞苦為肚腹，而喜悅人與人和好，與神回復交通。雖然該隱可以種地，種個無花果樹，照樣還可以有葉衣，還可以有遮蓋，可以站立在人的面前，但是他不會有流血的祭獻，他不能到神的面前去。罪人到神的面前，就只要死。亞伯讓羊羔死了，因此，亞伯得以存活在神的面前。這就是整個以律法為本的舊約的核心：有罪性的人如果違背了律法，那麼人有罪，罪在神面前當死，只好以祭牲死，使人罪惡得以遮蓋，可以暫時作為義人在神面前存活。而葉衣，正是人努力遵行律法的樣子，人類束手束腳，不得自由，然而人“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”（以賽亞書 64:6）。這裡講到，人在神面前，要麼是有罪，要麼是義。人的本性已經是一個罪人了，那麼還有個辦法，就是在外面，套上義，好滿足神的要求。舊約依靠牛羊的血，正如皮衣的犧牲，在舊約千千萬萬只牛羊為人類死了，然而在新約，施洗約翰指著耶穌大聲表明，“看哪，神的羔羊，除去世人罪孽的”。耶穌親自為我們流血而死，就成為了最為根本的贖罪祭和挽回祭。

耶和华说：“日子将到，我要给大卫兴起一个公义的苗裔；他必掌王权，行事有智慧，在地上施行公平和公义。在他的日子，犹大必得救，以色列也安然居住。他的名必称为‘耶和华我们的义’。”  （耶利米書 23:5-6，類似的還有33:15-16）

耶利米曾預言大衛家有一位後裔，要成為人的義，今天我們知道，這正是我們的基督。神的義是本于祂的話，祂以律法指示人，要人遵守，好成為義。保羅在羅馬書第三章里，就此論述說，“所以凡有血气的，没有一个因行律法能在　神面前称义，因为律法本是叫人知罪。”（羅馬書 3:20）這裡是說到律法，乃是叫人之罪，正如神吩咐不可吃，是叫人知道吃了乃是違背神，是為不義。而神的義卻不是靠人努力遵行律法就能達成的，因為以人的本性來說太難，所以神所設定的救法，乃是在律法之外，如先知和律法的預言，“就是　神的义，因信耶稣基督加给一切相信的人，并没有分别”（羅馬書 3:22）。

保羅接下去的話，是十分宏大的。曾經的日子，“因为世人都犯了罪，亏缺了　神的荣耀”，從亞當和夏娃吃香喝辣開始，到每個人自己無惡不作為止，這些都是世人犯罪的情形，都是虧缺了神的榮耀，叫人對人有恥，對神無義，受惡魔轄制，叫神不得榮耀。“如今却蒙　神的恩典，因基督耶稣的救赎，就白白地称义”，到了今天，是時候叫那皮衣的希望成全在人眼前了。基督為我們死，就使我們這信祂的人得穿衣袍，在神國的筵席里有份。（馬太福音 22:12）

“但你们得在基督耶稣里是本乎　神，　神又使他成为我们的智慧、公义、圣洁、救赎。”（哥林多前書 1:30）這里講到“本乎神”，正如皮衣，乃是神所賜的。我們本來都如同格拉森墳塋里的人，臥在惡者之下，不穿衣服，與人與神隔絕，直到基督到來，叫他得著釋放，穿上衣服，與人和好，與神和好。

因此，我們從創世記里人類墮落的一開始，就看出來一整個神永恆計劃里，關於人救恩的預兆。因流血而有的和平，而非人徒勞的努力，今天藉著基督的死和復活，完全了律法的要求。靈的得救，魂的得勝，體的得贖。我們在此所盼望，乃是這三一的神，要在我們身上成功完全的救恩。